深色模式
跨性别相关议题问答
“生理性别”就是在说我们出生时的性别吗？
一个人的生理特征无法被简单地归类为男女两种性别，出生时被指派的性别也不能完全定义其生理状况。
生理情况是复杂的，包含性染色体、生殖系统等多个组成部分。医学上通常通过出生时的第一性征来判断性别，但被指派的性别并不代表个人必然拥有完全相符的性别认同或生理特征，例如跨性别者或间性人的情况。“生理性别”并非自然事实，而是文化建构的产物，这是一种社会强加的归类方式[1]。生理特征不能决定一个人的认同或表达，因此我们提倡使用“指派性别”这一更客观的描述词。需要注意的是，当前中文语境中普遍将“生理性别”等同于一个人的性别，并认为应具有相应的认同和表达，但这种观点在科学上不严谨，在实践中也存在偏颇。
跨性别是西方现代文化的产物吗？
无论古今中外，跨性别者始终存在于世界各地的各种文化中。
尽管“跨性别”这一术语于上世纪才被创造出来，但这并不代表此前不存在跨性别者，世界各地的不同历史时期均有对跨性别者的明确记载。
跨性别的情况是在后天成长中形成的吗？
性别认同是与生俱来的，不能通过后天经历改变。
2011 年的一项研究[2]表明，性别认同在出生前由大脑的性别分化决定，而这一分化受出生前激素水平的直接影响，与第一性征无关。1995 年的一项研究[3]发现，跨性别者的大脑结构更接近其认同的性别。2019 年的一项研究[4]显示，跨性别者在儿童时期就表现出与性别认同相关的表达，且没有证据表明出生后的成长经历会影响性别认同。需要注意的是，将“在后天了解到跨性别概念后发觉身份”视为“性别认同是后天形成的”是一种偷换概念的做法。
为什么会出现跨性别的情况，这是不正常的吗？
跨性别与否取决于指派性别与性别认同是否一致。
探讨跨性别“成因”往往带有顺性别霸权视角，认为其是“不正常”或“可治愈”的，但跨性别是一种处境而非选择，无法被“成为”。性别认同与生俱来且终生不变，性别多样性如同性取向多元化一样，人人生而不同但平等。跨性别是完全正常的现象，与顺性别之间只有多数与少数之别，无高低优劣之分。
跨性别者在人群中的比例有多高？
跨性别在亚太地区的发生率约为千分之三。
根据联合国开发署 2012 年发布的报告[5]，在亚太地区，跨性别发生率约为千分之三。按照这个比例推算，我国约有四百万跨性别者。但由于社会环境、统计方法等因素影响，有些跨性别者可能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性别身份，实际人数可能更多。
如何判断自己是否为跨性别者？
根据广义概念，只要符合"指派性别与性别认同不相符"即可能是跨性别者。
跨性别者可能有以下体验：对自身的性征发育感到厌恶，希望掩盖或消除这些特征；不希望具有指派性别的性别表达或希望具有与其相反的性别表达；希望他人使用自己所认同的性别代词来称呼自己；对自己的指派性别和所给予的性别身份感到疑惑或不认同；因指派性别与性别认同不一致而产生焦虑或抑郁，希望通过医疗手段来改善。需要注意的是，性别探索是一个长期且持续的过程，没有经历过性别焦虑也并不意味着不是跨性别者，对性别身份不确定或怀疑的，可寻求专业医疗机构的进一步评估。
为什么有些跨性别者会投入大量精力在性别探索上？
性别探索是普遍且正常的自我发现过程。
许多人在初步接受自己的性少数身份后，会积极探索此前被压抑的性别表达、着装和社交方式，这是认识真实自我的重要阶段。这种投入并不代表“将身份完全建立在性少数身份上”。随着自我认知逐渐成熟稳定，这种全身心探索的阶段会自然过渡到更整合、平静的状态。对于正处于此阶段的人，我们应给予支持与空间，而非质疑与嘲讽。
跨性别者就意味着喜欢同性或异性吗？
性别认同并不决定性取向。
性取向取决于多种因素，与出身、教育、家庭等无关。性取向的多样性如同性别多元化一样自然，每个人都有权利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不存在“男生一定喜欢女生”或“女生一定喜欢男生”的绝对规则。例如，一位认同为女性的跨性别者可能对男性、女性或其他性别身份产生吸引，性别认同和性取向是两个独立的概念，没有必然联系。
跨性别和间性人是相同的情况吗？
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有些人可能同时属于这两个群体。
间性人指天生身体不符合典型男女定义的人，而跨性别者指性别认同与出生指派性别不一致者。这是两个可能重叠但不相同的身份。间性人也会经历出生性别指派，如果间性人的性别认同与指派性别不一致，ta 也可以自我认同为跨性别。
跨性别女性就是男娘或 TS 吗？
这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存在本质区别。
跨性别女性指出生时被指派为男性但认同为女性者，其本质是女性。男娘指进行女性化表达的男性角色，TS（Transsexual）则指通过医疗手段使身体女性化的个体。尽管 TS 与接受性别肯定医疗的跨性别者高度重合，但并非所有跨性别女性都接受医疗干预，TS 也不一定自我认同为跨性别者。
是否可以通过扭转治疗改变跨性别者的性别认同？
扭转治疗缺乏科学依据，且会导致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
基于性取向或性别认同的扭转行为被广泛认为是违背道德的伪科学，在许多地区已被立法禁止。2023 年中国的一项研究[6]表明，扭转治疗会导致抑郁、焦虑、创伤后应激等问题，并增加自杀风险，对未成年人的危害尤为严重。
跨性别者都需要进行激素治疗或性别肯定手术吗？
大多数跨性别者有进行医疗干预的需求。
2021 年全国调研报告[7]显示，82% 的跨性别女性和 77% 的跨性别男性有进行性别肯定医疗的需求。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有此需求，但以少数人的情况否定多数人的需求是不人道的，侵害了他人的身心健康权。
跨性别者接受了性别肯定手术后都会感到后悔吗？
几乎没有人对手术本身感到后悔。
2021 年的一项荟萃分析[8]显示，只有约 1% 的跨性别女性和不到 1% 的跨性别男性因术后外观或并发症不满，几乎无人后悔手术本身，且国内尚无因手术本身后悔的案例。而 2021 年报告[7:1]显示，仅 3.7% 的跨性别女性和 10.1% 的跨性别男性接受了手术。即使存在个别后悔案例，也不能因此否定大多数人的医疗需求。
跨性别者接受了性别肯定医疗后会对自身寿命产生影响吗？
没有科学证据表明性别肯定医疗会影响寿命。
中文互联网上“接受性别肯定医疗会活不过 40 岁”的说法是缺乏科学依据的谣言，其逻辑漏洞在于：90 后顺性别者至今也无一人年满 40 岁。研究反而表明，性别肯定医疗能极大改善心理健康，减轻焦虑，提升自我接纳和生活质量，2022 年的一项研究[9]显示，这类护理显著降低了抑郁和自伤自杀风险。
跨性别者中大多数是未成年人吗，为什么现在能看到的未成年跨性别者越来越多了？
互联网普及使未成年人更容易接触相关信息并较早意识到自己的性别认同。
网络和社交媒体的发展加快了信息传播，让更多未成年人能够了解跨性别概念。2017 年报告[10]显示，跨性别者意识到认同与指派性别不同的年龄主要集中在 7-12 岁和 13-17 岁。2021 年报告[7:2]中这一比例有所上升。需要注意的是，避免让孩子接触相关信息并不能防止其“成为跨性别”，反而可能让跨性别儿童在困惑中长大。
为什么跨性别本身不是精神问题但却需由精神科医师进行诊断？
这主要是历史遗留的医疗体系问题。
跨性别曾被视为精神疾病，如 DSM-4 中的“性别认同障碍”，但随着医学进步，ICD-11 已将其改为“性别不一致”，并将原条目从精神疾病章节移至性健康相关章节，这反映了“跨性别是一种正常的多样性表现”的共识。然而医疗政策的更新具有滞后性，国内尚未设立专门门诊，因此诊断仍由精神科医师负责。
Sexual differentiation of the human brain: Relation to gender identity, sexual orientation and neuropsychiatric disorders ↩︎
A sex difference in the human brain and its relation to transsexuality ↩︎
Similarity in transgender and cisgender children’s gender development ↩︎
Lost in Transition: Transgender People, Rights and HIV Vulnerability in the Asia-Pacific Region ↩︎
A national transgender health survey from China assessing gender identity conversion practice, mental health, substance use and suicidality ↩︎
Regret after Gender-affirmation Surgery: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Prevalence ↩︎
Mental Health Outcomes in Transgender and Nonbinary Youths Receiving Gender-Affirming Care ↩︎